零度貓的窩窩

　　題目：

　　我的童年很快樂。

　　炙熱的天氣使得全身不斷的出汗，窗外放眼望去的綠意在風中微微晃動著。

　　今年的暑假，國文老師所給的作業：作文一篇，題目為童年。

　　童年哪……我在內心半感概的輕唸著這兩個字，思緒也隨著它來到那沉澱在深處已久的回憶中。

　　還記得，那時還是個對任何事都感到好奇的年紀，常常跟在外公的屁股後頭跑來跑去的，一下子看著外公忙碌的照顧果樹、一下子看著地上的小蟲子數著數，那時唯一的煩惱只在母親要求的九九乘法上。

　　當時最喜歡的就是雨天，耳裡聽著滴答滴答的輕快節奏，像是替被太陽給烤熟的大地降溫一般，四周圍的空氣都充滿著沁涼的感覺。

　　而在下雨過後，頑皮的我總愛赤腳踩上濕軟的泥濘上頭、玩起泥巴，直到外公被制止後才趕緊將身上的髒污給洗乾淨。

　　當時的自己愛湊熱鬧又頑皮，總是惹的外公、外婆擔心不已。但我知道……不論我再怎麼胡鬧，我永遠都是他們最可愛的孫子。

　　只是時光會不停地前進，我長大的同時、兩位老人家的歲數也越來越大了。

　　漸漸的，一向健康的外公身體開始出了毛病，他再也沒帶我到果園去，而是整天躺在床上休息。

　　懵懂知道什麼是生老病死的我，既擔心又害怕地緊握著那雙滿是皺紋的手。

　　就害怕……哪一天這雙溫暖的手掌再也不會摸摸我的頭，再也不會牽著我一起去爬山、散步。

　　想到這裡，還年幼的我任性的對著外公說：「阿公，你陪我出去玩嘛。」

　　那時的外公只是露出溫柔的微笑，用厚實的手掌拍了拍我的手，沒有回答。

　　當時的我不知道……那時的外公早已失去講話的能力、和舉起手的力氣。

　　我的童年，都是在山裡度過的。

　　灌蟋蟀、摘野菜、玩泥巴，我很滿足這樣的生活……因為只要能每天跟在那高大的身影後頭跑，玩具等等的根本比不上自然中的娛樂。

　　思緒回到長大後的現在，望著那折磨我到現在的稿紙，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童年這題目不是有很多東西可以寫嗎？

　　抬起筆、開始從第一行扎扎實實的填著格子，這一寫就是半個小時。

　　直至最後一段……原本流暢順利的動作硬生生被中斷，我發覺到自己居然寫出不感想、結論。

　　或許是在那開心的幾年後，那曾經壓在心口上哭都哭不出來的痛苦太過深刻了。

　　也自從那時候起，懦弱的自己再也不敢回憶起童年。

　　但此刻，我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了。

　　縱然在記憶深處的結局是灰暗可怕的，但眼前這篇滿滿是開心回憶的稿紙卻完全告訴我……

　　落筆，寫下最後一段：

　　我的童年時光，很快樂。

　　「阿公，你說是吧？」

　　望著一旁的黑白相片，上頭露出和藹笑容的老人家，似乎和記憶中那抹已模糊的溫柔笑臉重疊。

─ 2013/09/23 冒天活動《憶兒時》所創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