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貓的窩窩

　　「清田先生，早餐已經做好了。」我蹲坐在清田方辰的房外喊著。

　　話說日本果然是種禮節的國家啊！幸好當初看一些說籍勉強知曉一些禮儀。  我在等待的同時如此感嘆著。

　　聽見裡頭有些聲響，加上一些剪影，我知道清田先生已經醒來了，於是離開。

　　過沒多久，我和清田先生一同吃著我精心準備的早餐。其實在剛開始清田先生沒有同意我可以去準備三餐，是我自己再三要求的……

　　開玩笑，我這個人的嘴挑的很，其實清田先生做的餐點還算不錯，只是淡了點……但為了我往後挑剔的味覺著想，還是自己來比較實在。

　　後來？

　　後來當我做出第一份早餐時清田先生就沒再反對了。相反的，他似乎被我害的嘴巴也漸漸挑剔起來，外頭的餐館他後來都不常去了……

　　「小霽，我今天要去市集買藥材，你要來嗎？」清田在吃完後抬起頭看向還在細嚼慢嚥的我，由於嘴巴還有食物，我只好用疑惑的眼神望去。

　　買藥材？　前些日子不是才買過？

　　通常清田先生都自行採藥，只有少部分藥材需要購買，所以久久才去補充一次，怎麼這次這麼快又要去了？

　　在我疑惑的同時，清田先生解釋道：「昨天新選組的人來向我買調配好的處方，由於都是外傷藥居多，所以得去買些要才來調配。」我和清田先生都是看生病的民眾居多，所以外傷藥雖然有，但不多。

　　慢著，我剛剛似乎聽到了什麼名詞……

　　他剛剛說的是新選組嗎？　我趕緊將嘴裡的食物吞下去後才開口：「新選組？」

　　我記得昨天我去幫忙送藥，所以有人來拜訪我不知情也合理。

　　但是新選組……不是那個風評不是很好的浪人集團嗎？

　　喔、現在應該不能說集團才對……　我是還沒親眼看過他們做壞事，所以不能以先入為主的觀感來看待他們，只是前些日子與病患聊天時的內容……他們的風評確實不是很好。

　　「是阿，真不曉得他們怎麼知道這裡的，但他們態度還不錯。」看穿我在擔心什麼的清田先生，笑了笑表示要我別想太多。

　　既然清田先生都這麼說了……　我點了點頭後開口：「好阿，那等等一起去，剛好我也要去送藥。」

　　雖然新選組的名聲不是很好，但只要我沒看到或是沒傷到清田先生我一律不以為意，反正他們跟我又不相干。

　　至於送藥之事，其實清田先生感覺已經想要退休了，因為他已經把一些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給我處理，以前都是我負責去山上採藥、磨藥、煎藥，而他都是看診、送藥，但這陣子好像都顛倒過來了。

　　其實我很疑惑，清田先生年紀這麼輕就想退休？　害的我都被叫成『祈川大夫』了……

　　我只是個助理阿、助理！

　　正當我在內心吶喊時，清田正背起裝藥材的籃子。

　　「我來吧。」畢竟清田先生就像是我的長輩，類似爸爸？ 這樣好像把他說老了，雖然有這麼年輕又帥氣的父親好像也沒什麼不好，但說像哥哥會比較合理。  我搶過籃子，主動的揹在後頭。

　　清田正想開口，被我一個堅決的眼神看去就閉上嘴了。

　　雖然這些年來我已經把自己當成男的看了，但這位清田『哥哥』依然還是把我當女娃兒看……三不五時就擔心一些小事情，我可沒那麼脆弱。

　　之後我和清田先生就下山去了，到了市集清田以一句：「你不是要送藥？」就將籃子奪去，接著拋下我走掉了。

　　無奈的，我只好乖乖送藥去，但當藥送達時已經是幾個時辰以後……

　　「祈川哥哥！你來啦。」當我到達目的地後，一位小女孩突然衝了出來緊緊的抱住我。

　　我依然是那副『好哥哥』的笑容，把小妹妹牽起後就拿著藥包走了進去。

　　這家是單親家庭，只有女孩的媽媽跟她兩個人，聽說男主人在多年前不幸死於意外。

　　「祈川先生。」臥病在床的婦人起了身來。

　　「別起身，請好好休息，我去將藥煎好。」我趕緊將她扶下，接著就熟悉的走進廚房開始煎起藥來。

　　「您今天似乎比較晚呢。」那名有著病容的婦人溫和的笑著說。

　　「是阿，真是抱歉……」我臉抽蓄了一下後接著十分真誠的道歉。

　　沒辦法，一進市集就一聲又一聲的：「祈川大夫，我的小孩昨天……」不然就是：「祈川先生，我的父親受傷了……」等等給纏住。

　　我在內心輕嘆了一口氣，接著過了一段時間後將藥取出，放進碗裡，扶起婦人。

　　「真是謝謝您。」婦人小口小口的喝著藥，接著我開始交代她的女兒什麼時候要去餵他母親服藥。

　　「別客氣，還有請叫我祈川或霽就可以了。」畢竟我年紀小，被長輩叫大夫都已經很不習慣了，更別說用敬語稱呼了。

　　「真的很謝謝您。」婦人似乎沒聽進我的話，滿臉笑容的道謝著，我再度在心中輕嘆了口氣後就拿起空的藥包準備回家。

　　「謝謝您，要是沒有您我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別說我……很多人都因為您和清田先生才有辦法看醫，所以用敬語是應該的。您們對我們來說是救命恩人。」在我要出去時，婦人講了這麼一段話。

　　是嗎？　原來這些年來我和清田先生已經不知不覺的變成這些沒錢看醫的人的『救命恩人』？

　　雖然當醫生並不是我的興趣，看這時我突然覺得當醫生似乎也不錯。

　　「請好好休息養病，告辭了。」我轉過身對婦人鞠了躬後就離開了。

Ｘ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看到一群穿著淡藍羽織佩帶武士刀的人站在我家門口，這是怎一回事？　那身衣服不正是新選組的表徵嗎？　我心底一驚趕緊衝過去查看情況。

　　「你是誰？這裡不能進！」當我要進家門時，門外穿著藍色羽織的人攔下我。

　　為什麼要防成這樣？難道他們想對清田先生做什麼事嗎……可惡！就算你們是新選組也不准傷害或脅迫我的家人！

　　「我要進我家不行嗎？讓開！」由於心裡發慌，擔心清田先生的安危，只是拿個藥材會這麼勞師動眾？ 我不客氣的回嗆完後就閃身進門。

　　趁著他們因為看我瘦弱沒什麼防備心的同時，我用最自傲的速度衝過防線──

　　「清田先生，發生什麼事了？」當我進家門後，看到了一片祥和（？！）的景象。一位有著深紫色頭髮的人正和清田促膝長談著……雖然覺得氣氛有點奇怪。

　　「阿、小霽，你回來啦，這是新選組的齋藤先生。然後這是我的愛徒：祈川霽。」清田先生看到我慌張的衝進來時微微愣了一下，接著笑著介紹。

　　新選組的齋藤？　我在腦海裡尋找了一下這個歷史人物……

　　等等！ 我突然想到不對勁的地方了，哪個歷史人物的頭髮會是紫色的？！

　　我詫異的眼光在名叫齋藤的人頭髮上游移。 接著將目光轉到他的臉上打量，該死……長的跟清田先生不相上下的帥，騙人！哪個歷史人物會帥成那樣？！　要是有早就在歷史課本上量產了！

　　「剛好，既然您的徒弟回來了，那是否能尋求他的意見了？」齋藤似乎不在意祈川霽的打擾，他將目光轉回清田身上。

　　看來……他們似乎正在談論什麼事情，可是被我打斷了。

　　「問什麼？」我一說出口就已經後悔，這樣插嘴好像不太禮貌，想及此尷尬的補了句：「抱歉。」

　　齋藤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而清田先生則臉色凝重的低頭思考著。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拿個藥材需要這樣凝重？ 而且還跟我扯上關係？　一連串的疑惑在我腦中徘徊。

　　「那個，小霽……剛剛這位齋藤先生問我一件事，就是……我願不願意去當新選組的專職大夫。」清田半遲疑的將話說完，而我則震驚再震驚。

　　我是知道清田先生的醫術好的沒話講，但那些『公務員』們難道就找不到比清田先生更好的大夫了嗎？ 我不信！更何況他除了在百姓間頗有些名聲外，在那些達官貴族中也只不是是個流浪大夫罷了！

　　話說回來，「為什麼要尋求我的意見？」我不解的反問。

　　「因為如果清田先生要去的話，你也得跟著去，所以也得獲得你的同意。」齋藤這一句話說完後我就明白了，在這裡徒弟除了出師以外是不可以離開師傅的，除非要脫離師門。

　　那我的回答？

　　廢話，當然是拒絕阿，我學醫是因為要跟清田先生一同救助那些沒錢買藥的人們，又不是去侍奉人家的。 想到這裡，我轉頭看向清田先生，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的神情裡有著猶豫。

　　猶豫、為什麼要猶豫呢？ 我思考了一會接著聽到門外的吵鬧聲才明白，聽說新選組是見人就砍，雖然謠言不一定正確，但他們的名聲的確不太好，而拒絕他們的話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能讓我們在商量一下嗎？明天一定會給您答覆。」清田用客氣但送客味濃厚的語氣說著。

　　「好，明天我會再來一趟，很抱歉打擾您。」齋藤冷靜且公式化的向清田鞠了躬後就帶著他的小隊員們走掉了。

　　「這到底是怎一回事阿？」在齋藤走後我趕緊詢問一臉疲憊的清田先生。

　　「我也不曉得，他今天來拿藥時突然說有一件事要和我商量，結果就說想請我去當專職大夫。」清田語氣頗些無奈，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會被新選組看上。

　　「清田先生要去當那啥鬼的專職大夫嗎?」我很怕他會回：「是阿，我們走吧。」這種話，雖然不太可能啦……

　　「當然不去，可是……」清田用遲疑的表情看著我欲言又止。

　　「是不是怕他們會殺人滅口？」我問。

　　「嗯，畢竟他們的名聲不甚好。我不重要，但怕你被牽連。」清田終於說出他心裡的隱憂。

　　我沉默了，我何嘗不怕清田先生出事，剛剛新選阻擋在家門口就害我嚇出一身冷汗差點拔刀殺進去了，要是清田先生真出了什麼事……不、我不敢想像。

　　對於照顧我幾年的救命恩人也亦父亦友亦兄的清田先生我可是很在乎他的安危的。

　　「你出師吧。」清田突然冒出這句話害我愣了愣。

　　「啊？」啥叫我出師吧？　一瞬間我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但後來想想就明白了……

　　該死！

　　「你該不會要去吧？還不准我跟是不是？」我有些慍怒的說著。

　　「我說，我准你出師了，以後你不必再跟著我，過你自己的生活吧！」第一次看到清田先生這麼堅決的表情，就連當初我要學劍他都沒露出如此的神情了。  我被他堅決的態度給嚇到。

　　「好了，就這樣，去睡吧。」見我瞠目結舌的沒再多說什麼，他也不再說什麼只催促我去休息。

　　我回過神、抿了抿嘴，但最終還是只說了句：「我去煮飯，晚餐一定得吃。」對於三餐一定要吃這件事我很堅持，不管是吃過點心還是沒吃，但三餐一定要吃，這是我少數幾個原則之一。

　　那晚，是我們相處多年以來第一次沉默的渡過晚餐時間，吃飽後我將碗筷收拾好後就聽到清田說聲：「晚安。」後就回他的房間裡了。

　　我看著清田的房間，雙手沒有意識的緊握著，在心理下了個重大決定。